伞的倾斜度

一直记着，忘不掉的那个梦

我始终记得那个初秋的午后，教室窗外的银杏叶刚刚泛起金边。九月溽热搅成细碎的波纹。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，蓝白校服蹭过我的胳膊，带着清凉的薄荷气息。

"同学，这里有人吗？"

我慌忙把占座的历史课本往怀里拢，抬头时正撞进一片琥珀色的光晕里。少女垂落的发梢扫过铁质课桌，蓝底白杠的校服袖口下露出一截皓腕。

班主任拍着讲台安排座位时，我的余光里全是她整理书包的细碎声响。黑色帆布包散发出松木香气，铅笔盒是磨砂质感的樱花粉，规整排列的百乐笔按颜色深浅依次摆放。当她抽出草稿纸时，我注意到她习惯性将纸边对齐桌角三次。

"要借你橡皮吗？"她突然转头，我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含笑的眼。玻璃窗映出我们交叠的轮廓，蝉鸣声里，我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震碎了满室阳光。

她解题时喜欢轻咬笔末，鬓角碎发总是不听话地滑落。每当我要提醒她发梢快沾到墨水，她恰好会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……

秋雨来得猝不及防。我踩着湿透的运动鞋挪进教室，却在课桌下摸到双蓬松的棉拖。浅蓝色绒面上趴着只打哈欠的猫咪，和她笔袋上的挂坠一模一样。前排男生转身借修正带时，我瞥见她藏在练习册下的便签纸，圆润字迹写着："淋雨会感冒哦"。

暮色漫进教室那日，值日生的板擦扬起纷纷扬扬的粉笔灰。她踮脚擦黑板时校服下摆微微掀起，露出一截莹白的腰线。我慌乱低头，却看见她帆布鞋边缘晕开的墨迹——正是上周我不小心打翻的钢笔墨水。

最惊心动魄的是某个困倦的晨读课。她侧身捡滚落的自动铅笔，发梢扫过我发烫的耳尖。晨光恰好穿透她薄薄的耳廓，我看见细小的绒毛在光晕中轻轻颤动，像蝴蝶抖落鳞粉的翅膀。

那天傍晚我最后一个离开教室，在废纸篓里找到她用过的演算纸。三角函数图形旁画着歪歪扭扭的手，铅笔印痕里还残留着青柠味护手霜的气息。我把那张纸夹进《飞鸟集》，从此每个书页间都栖息着不会迁徙的夏天。

暮色染透教学楼时，冬雨正细密地敲打着走廊尽头的铁皮储物柜。我攥着值日生钥匙站在檐下，看她站在平台看着雨景。她薄荷绿的伞骨折了两根，倾斜着在肩头洇出深色水痕。

"要一起走吗？"她忽然起身，伞面上滚